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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卖1（团孟/虞孟）

简介：现代AU大纲文 *有点阴湿

 有前世记忆的孟烦了在21岁时遇到了崭新出厂的小龙文章和小虞啸卿

 

1

  孟烦了活到了老死。他在亲人的哀声和哭泣中平静地没入黑暗。

  他不迷信，却十分渴望能有个死后世界。这个世界不必安详，不必无病无痛，不必太平。因为这个世界的要有他黑皮赤膊的兄弟们和他的团长。

  然而迎接他的既不是关机以后的虚无，也没有回到过去——一道白光以后，他再一次呱呱坠地了。

  

  上辈子的三十岁前，他在枪林里来弹雨里去；三十岁后，他见证了大好河山的崛起，日新月异。这样的自己遇到大多数事情都不会激动——所以这一次注定要平平淡淡地活。

 

  而在新生命的第二十一年发生了两件让他差点一口气儿喘不上来的惊悚事件。

  天知道孟烦了一周三次地拎着白菜和猪肉路过这里，只是想用菜场里讨来的鸡杂碎喂喂住在这个小巷子里的一窝野猫，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却遇上个蹲在墙角的野孩子——还是一个缩小版的龙文章。孟烦了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他认出来，并且定了性后开始自顾自地喂猫逗猫。他无视着来自身后幽怨的目光——上辈子的这张脸惹出多少是非，他真的不想沾边儿了。

  或许他该逃跑。

  但那双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了他迈不开腿的影子。

  孟烦了深呼吸一口，抽了自己一巴掌，走到了小龙文章面前。还未等他纠结好怎么开口，这孩子也不生分。

“叔叔，你吃了吗？”——他明晃晃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菜和肉，一点也不含蓄。

  

  于是，小龙文章绑到了一个长期饭票——一个脾气古怪，老气横秋的孟烦了；而孟烦了多了个纪念品——一个上辈子的小纪念品。

  养孩子带来的麻烦事太多，无法一一赘述。而其中最鲜明的难题就是，钱。

  孟烦了不得不在大学之余去兼职。经人介绍，孟烦了捡着一个肥差——给一个有钱人的初中生小屁孩子当家教。一节课，四小时，五百元日结，一周三次。据说那个孩子看见他的照片以后便指名道姓地要他。

  孟烦了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他大义凛然地决定为五斗米折腰。

  所以当他看见这个迷你虞啸卿的时候，心里也早有准备。

“你…”

“老师好，这是我的作业，请帮我看一下。”

孟烦了看着眼前单纯好学的乖小孩，坐的板板正正，小衬衫上还有领结，他想到自己家里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的皮猴子，心中瞬时敞亮不少。

这么小的孩子能算计自己什么？自己有什么？他总不能和上辈子一样骗自己的命。

 

2

  孟烦了从不过问龙文章的出处，只是尽责地给他喂食。而小龙文章一直在等自家大猪崽向自己提问，且准备了二十套适合各种情景的说辞。

  奈何孟烦了就从不问，从不提，也从不质疑自己。

  活了两辈子人精从小东西那双熟悉的，从未有一天遗忘过的眼睛里，深知他一句实话都不会有。

“烦啦，晚上吃啥啊？”

“…”

  龙文章知道孟烦了又开始发呆了，他总会对着自己发呆——他看着自己的表情一片空白。但他从不打扰孟烦了的这些空白时间，任由孟烦了盯着自己，他则丝毫不受影响地做自己的事情。

  他总有一天会弄明白孟烦了，弄明白他的所有为什么。

  

  “小孟老师，请喝茶。”

  虞啸卿乖巧地给孟烦了倒了一杯水，孟烦了几乎是恭恭敬敬地接过来。虞啸卿满意地看着孟烦了低着的头颅，软软的卷毛攀附在上面——这是一颗可爱的，想得很多的头颅。

  比照片里的不会动的，死气沉沉的孟烦了要吸引他得多。

  事实证明他没有选错，因为孟烦了从看见他第一眼的反应就耐人寻味——他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转而变成了伤心。

  欲绝的伤心。

  但是虞啸卿知道，这些情绪都不是因为自己。

  “小孟老师，你有小孩了吗？”

  “什么？”

  虞啸卿把孟烦了背后贴着的便签拿了下来。

“离我的大猪崽子远一点。”虞啸卿认真地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孟烦了当即红了脸。

 

3

  龙文章放学回来，并没有看见孟烦了。他看了眼自己的电话手表，已经九点了。什么能比伺候自家高考生重要啊？

  伺候别家高考生？

  龙文章把包随手一扔，出了门。在街边打车以后熟练地报出一个富人小区的地址，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叔叔，您好，您送我过去以后会有人付钱的，可以多绕几圈。”

 

  虞啸卿亲自下来应了门，如他所料，外边站着龙文章。

“小孟老师刚走。”虞啸卿面无表情。

“我知道，我今天是来找您的，虞大少。”龙文章抓了抓屁股。

“麻烦先把车钱付了哈，谢谢。”

“你讨债的？”

“我要饭的。”

 

  孟烦了回到家不见龙文章也不着急，打了电话人不接。比起疑心龙文章被人拐卖，他更害怕龙文章变成一个人贩子——他的犯罪事业在他的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功夫下，一定顺风顺水。

  孟烦叹了口气，他没有开灯，只是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数年间，他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做一个扯淡的梦——梦里有他思念的死人。

  龙文章是否真实存在？

  那虞啸卿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梦里？

  他突然开始害怕了，他大口呼吸起来，颤抖着抓起手机拨通龙文章的电话。

  龙文章很快接了。

“烦啦，我在外面买夜宵，很快就回来啦！”

“谁要你很快回来了？你死外边儿吧！”

  紧接着电话被按了。

  龙文章有些无语地盯着电话手表，看了眼面露嘲笑的虞啸卿，这个孟烦了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虞大少，我谎都和烦拉撒了，麻烦给我点夜宵钱。”

 

4

  孟烦了如约在龙文章高考以后给他买了手机。

“谢谢烦啦。”龙文章抱着孟烦了，狗脸在孟烦了颈窝里蹭来蹭去。孟烦了被他闹得发痒，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烦啦笑起来真好看。”

“呦喂，谢谢您夸奖。”

 

  龙文章表示晚上要去同学聚会，孟烦了立刻挣开他的怀抱，大方地给了他如今难得一见的现金二百元。或许是上辈子遗留的习惯，孟烦了偏爱使用现金。

  龙文章随手把钱往兜里一揣，又抱起孟烦了腻歪。

 

  晚上龙文章换了身行头便像野狗似的蹿了出去。孟烦了无奈地推开他的房门，果然这里和乱套了似的，一片狼藉。他捋起袖子收拾起屋子来，感叹着自己和上辈子一样的境遇，心中又隐隐高兴起来。

  这辈子他让龙文章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家，一个平凡但是安稳的人生。

  这就已经够了。

 

  晚上出乎孟烦了预料地，虞啸卿来拜访了。

  他拿了些礼品，礼貌地站在门口，孟烦了立刻迎他进来。

“小孟老师，龙文章不在吗？”

“他去同学聚会了。”

  孟烦了心想着这俩人果然是天生一对。自从知道他们背着自己早就偷偷搭上了线成了好兄弟，在自己面前那个勾肩搭背热火朝天的，孟烦了可一点都不意外，只在心中感叹这两辈子的缘分真是耐人寻味。他揣摩不透虞啸卿的想法，上辈子的师座可对自家团座是非凡热衷。这辈子不必受战事束缚，这俩人估计能走一辈子。

  他忽然就心酸起来，但很快就平复。

  已经够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虞啸卿耐心地等着孟烦了发完呆，如龙文章所说地和他自己观察的如出一辙——小孟老师时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必然与他们二人相关。

“我今天特地来谢谢老师，没有老师的帮助，我的学习也不会这么顺利。”

“哪儿的话，您天生聪慧。”

虞啸卿顺理成章地留在孟烦了家里吃饭，并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红酒。

“今天啸卿想和老师一起庆祝庆祝，可以吗？”

孟烦了今天也正在兴头上，立刻答应下来。

  酒过三巡，虞啸卿脸红扑扑的扶住同样晕乎乎的孟烦了的肩膀，努力维持着语言的稳定。

“老师，我有话想对您说。”

“孟烦了，我喜欢你。”

  说罢就往孟烦了身上凑，贴着他脸颊耳语。

“老师，我看见你手机里的照片了。”

  孟烦了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开始推拒着虞啸卿，奈何力气上根本敌不过，虞啸卿没多久便倒在了自己身上。

  此时龙文章正好回来。

“烦啦，虞大少，你俩玩什么呢？加我一个呗。”龙文章把包随地一搁，话语间充满玩味，但语气却是少有的认真。

“呦喂，龙文章你来得是正好，快把虞啸卿弄开！他喝多了。”

“我不在你俩就对饮呗？喝没喝交杯酒？”

“能不能不开玩笑了？”获得自由的孟烦了立刻跳起来跑向卫生间。

  龙文章把虞啸卿扶到一边，拍了拍他的脸。

“你说你急什么？”

  孟烦了边擦脸边从卫生间走出来，“你说啥呢，赶紧帮我一起收拾收拾。”

“好嘞！”

 

  当晚，孟烦了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虞啸卿那句“我看见你手机里的照片了。”

 

  他几乎是立刻知道是哪一张。

 

  他做贼心虚地打开手机，划入一个隐秘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人。

  龙文章。

  准确地说是，16岁的龙文章，某个炎热的午后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照片的内容非常暧昧——少年结实的腹部和胸膛，修长的双腿都得以体现。

  简直是擦边。

  但让孟烦了忍不住按下快门的最终理由是那张安详睡去的脸——仿佛回到了上辈子那个防炮洞里，龙文章少见地在自己面前沉沉睡去，展示了为数不多的疲态。

 

  孟烦了始终舍不得删去这张照片。

 

TBC